2011年4月5日 星期二

永誌 §05


「那些傢伙真是夠了。」

剛才勉強從傳說中的立體聲說教機那邊逃出來,忍足實在是對那兩人的功力大開眼界,也真佩服切原那小子可以忍受他們那麼久;雖然大家說的他也明白,只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他是不會死心的。

坐在噴水池邊,忍足撐著身仰望著天空,別墅的四周也都是跡部家的土地,所以除了大廳裡的燈之外,也只有通往大廳的路上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卻也掩不住滿空的星光。

「是不是……也在跟我看著同一片星空呢………」

「雖然跡部叔叔那裡沒有消息,不過我想舅媽一定會沒事的。」小義被裡面的大人們交代要看好他,所以他一離開大廳就跟了出來。

「不過小晶那丫頭是怎麼回事?剛才看她黏著個阿姨不放。」因為不想被那群女人吵了耳根,小義一進宴會廳可是直接閃到邊邊去,要不是剛才的騷動他也不會發現小晶的異樣。

「她不知道怎麼著,把那人當作她媽媽了。」忍足也對女兒的執著不解,明明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沒道理小晶那丫頭會認錯,怎麼不明就裡的黏著人家?

「是嗎?」小義倒覺得其中有不對勁,小晶從來就不是這麼執拗的個性,會黏著那個人……

「這會兒倒是說人人到。」義看見一大一小兩人正四處張望著,便招呼她們過來。

「發現把拔跟小義哥哥了!」小晶開心的跑向把拔「你們壞壞!都不理小星星。」

「是嗎?怎麼不說小星星壞,只黏著人家阿姨,不理把拔?」雖然整晚被人圍著,他可沒忽略掉這丫頭有多受歡迎,在那群女人手裡一個換過一個,不過一手卻也沒放過眼前的這個女人。

就他來看,星靜華確實是個美人,心型的瓜子臉跟纖瘦的體態,說實話、那是芯萬萬比不上的,不過他的心裡早已被人佔滿,就算再美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心動的。

可是……又怎會對她有了動搖?

「因為小星星看我可愛嘛~」靜華伸手捏了捏小晶的臉,雖然她總是把自己誤認作媽媽很是困擾,可是她這麼可愛,而且這麼小就沒有媽媽,她又怎麼忍心拒絕她?

「馬……靜華馬麻可愛~」小晶想起剛剛來的路上跟她說好了,以後只有她們兩個人在的時候才可以叫她馬麻,不然馬麻會生氣。

「嘖、妳丫頭又認了個乾媽了。」小義眉頭一皺,這丫頭沒了媽所以就到處認乾媽,跟舅媽感情最好的姬宮和小西兩位阿姨先不說,其他幾個長輩們也都把她疼在手心,所以這丫頭就算沒她老爸在身邊也從未寂寞過。

「我最喜歡靜華馬麻!」因為她是小星星的馬麻嘛~

「好了、妳這個小鬼頭該睡了;義、抱她回去睡吧。」忍足拎起女兒丟給外甥,不讓她早點睡,以後養成了習慣可不好。

「為啥非要我抱不可?」小義才要把人接過來,小晶反而掙扎著要自己走,兩個一大一小邊走邊吵的往大宅走去。

「真不知道他們兩個平常是不是也這樣吵吵鬧鬧的。」看著他們兩遠去,忍足一陣失笑,要是在家裡也這樣吵鬧肯定會被姊姊痛扁的。

「小孩子就愛吵鬧,要是不吵不鬧才該擔心呢。」靜華想起在孤兒院帶的孩子們,跟他們兩個比可是有過之無不及。

「小晶黏了妳一整晚,真是對不起。」不過真虧她有耐性,肯照顧一個毫不相干的孩子一整晚。

「沒關係,我很喜歡小孩子,而且小晶很可愛,陪她一點也不累。」她想、她們是有緣吧?雖然被小晶錯認為媽媽,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覺得她真像自己的孩子似的。

「她是個很乖的孩子,就算我是個不盡責的父親,她也不曾怪過我。」提起女兒,忍足心裡雖有愧疚,但也是滿滿的心疼。

「她就是這麼貼心的一個孩子不是嗎?」就是因為這樣才惹人疼愛啊!

「是啊……就這一點最像她媽媽。」心裡只想著對人好,也不懂得對自己好一些,小晶要是肯多賴著他,也許他便不會把人交托給姊姊照顧。

若是芯還在……知道他這麼做肯定再也不會理他了吧?

「尊夫人…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吧?」陪他在噴水池邊坐下,靜華想知道更多關於他妻子的事。

「她對我的好無人能及!」

不知為何,不願再在人前提起妻子的他,面對靜華卻能侃侃而談,藉著與她分享和妻子的過往,忍足益發覺得這三年來對芯的思念從未斷過,只是刻意遺忘、刻意不去想起,可那思念卻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深、還要痛,痛得他……

「忍足先生!你怎麼哭了!?」

靜華看見他突然淚流滿面大吃一驚,連忙掏出手帕要幫他把眼淚擦去。

「我哭了?我哭了嗎?」聽見她的話,忍足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沾手的濕潤讓他想起他最後答應芯的事——『要是真的有一天我比你先走,別為我哭。』

「她不要我為她哭的……」忍足抹了抹臉,緊閉著雙眼就是不願讓淚再落下,可那難向人言的心碎依舊化作無言的淚水悄然由指縫滑落。

而靜華只能背轉過身,就怕讓他看見自己也哭了。

哭他為了深愛妻子而傷心落淚,也哭她失落的芳心——

注定心碎的未來。






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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