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著樺地的手,波野有些害羞的偷偷瞧他沒有表情的臉,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會不會覺得陪她出門很無聊或是浪費時間?
雖然有不少男人追求過自己,但那些人大多是被她甜美可愛的外表吸引,真正認識之後卻又因為印象不符而離去,不然就是打消追求的主意,認為跟她當朋友就好,就算偶爾出現她喜歡的類型,到了最後對方也會受不了她的強勢而避之不及。
所以即使現在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她卻不敢躁進,尤其樺地又是那樣內向沈默的個性,要是一個不好嚇著了他,搞不好以後會被他無視到死。
比起他的沈默不語,被他完全無視更讓她傷心。
「那個……謝謝你陪我到醫院來,晚餐想吃些什麼?我請客。」
對於波野的問題,樺地下意識的想選上次她帶自己去的那間小食堂,因為他已經喜歡上那裡的牛丼,只是……
突然覺得現在這情況好像應該要有別的選擇,但是又想不出該去哪裡好,一直以來自己就不擅長做決定,所以從小就對擅於表現自我又總是自信非凡的跡部非常崇拜,與其說自己是跡部的跟班,更不如說是追隨者來得恰當。
只是自己並沒有因此變得有主見,所以當波野要自己做決定時便覺得困擾遲遲無法回答她,好在沒多久波野就給了建議。
「上次我跟公司其他的同事去了一家有鋼琴演奏的餐廳,食物也不錯,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去那裡吧?」
事實上,是她已經在那裡訂好位子了,還是特別的情人雅座,雖然她覺得遲鈍如樺地應該是察覺不到她的打算。
「USU。」
在侍者的引領下,波野和樺地在離鋼琴演奏處不遠,卻也夠隱蔽的雙人餐桌就座。
「你儘管點吧……啊、不過可不可以不要點太貴的?最近才給小奈繳了學費,手頭有點緊呢!」
即使如此,波野的視線仍在海鮮的那幾頁來回看著,雖然喜歡吃海鮮,但是想到吃它們的時候總是弄得杯盤狼藉的,又想在樺地面前留下好印象,取捨不了之下,最後還是選了安全的牛排。
直到兩人的主菜都上桌後,波野才發現樺地點的是剛才她一直猶豫的明蝦冰魚套餐,害得她眼巴巴的看著他動刀料理那一盤好吃的蝦子,然後一邊在心裡對他神乎其技的剝殼手法感到驚歎不已,最後就看著他用手上的叉子叉起剝好殼的蝦子準備送進……
「咦?為、為什麼?」
看著蝦子被放進自己的餐盤裡,波野很是驚訝的連忙想把蝦子再推回給他,卻只見他把其他也剝好殼的蝦子全堆了過來,跟著準備料理剩下的冰魚,對他這樣的舉動,訝異之餘更覺得心暖,原來他還是這樣心細的一個人。
於是波野想也沒想,把自己餐盤裡的牛排分切好後一一挪到樺地的盤子裡,末了還衝動的將叉著肉的叉子伸到樺地的嘴邊,作勢要餵他的對他喊了聲『啊』!
只是樺地彷彿有些嚇住的看著眼前那塊肉,靜默的尷尬在兩人之間悄悄瀰漫開來。
發現自己又太主動,波野才想不著痕跡的把手收回來時,樺地迅速的傾身張嘴把肉吃了,讓原本的尷尬立時變成溫馨,惹來波野一抹羞澀的笑。
就在侍者為他們送上餐後的甜點時,一個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認出了波野。
「這不是律子妹妹嗎?好久不見。」瀨川舉止輕佻的伸手摸了波野的臉蛋一把。
波野身體下意識的往後一縮,想要避開他的碰觸,一邊冷淡的回應他的招呼「好久不見,瀨川先生。」
「怎麼叫我『瀨川先生』?以前不都叫我賢治的,妳這樣讓我好傷心啊。」
旁觀著兩人的互動,樺地知道他們是舊識,而且……可能交往過,這個猜測讓他有點在意,不過比起這個,他更在意波野的反應,她似乎不怎麼想見到這個男人?
「這樣的稱呼比較適合,瀨川先生;我們還在用餐,就不佔用你的時間了。」不想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一向待人友好的波野難得冷淡的對人下逐客令。
「別這麼無情嘛,聽說妳換新公司了,怎麼樣?那裡有凱子讓妳釣嗎?該不會是旁邊這個傻大個兒吧?」
遭到波野的冷漠對待,瀨川就想起當初瞞著未婚妻偷偷跟她交往,沒想到她一知道自己有婚約,只想把她收作情婦後就把他甩了,早知道她這麼難搞就該先上了她再說。
既然玩不到她,他也不想讓她好過,聽說她現在在某個有名的大財團工作,要是以前的醜聞傳開的話肯定要被開除的吧?現在他可非常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你知道嗎?這女人可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樣清純,當年一進我們公司就對身為未來接班人的我主動追求,擺明就是想要釣凱子當豪門少奶奶,你可別被她給騙了。」
瀨川不用打草稿就連篇謊話,讓波野忍不住氣憤的想要反駁,天知道她為了這件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主動辭去工作後,不管應徵了多少公司都沒人敢用她,要不是因為這個特助的工作要求開得特別低,憑她鬧出那樣的醜聞根本應徵不上,她很珍惜現在這份工作,更別說還有她喜歡的人在,所以她絕對不允許有人來破壞。
「波野……是好女人。」
波野還來不及回話,對面的樺地站直了身子,一副要為她捍衛一切的樣子居高臨下的對瀨川說著,堅定的語氣讓人反駁不得,一下子就戳破瀨川的謊言。
知道騙不了人,又被樺地的嚴肅表情及巨大體格嚇到,瀨川努力忍住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連忙說了些言不及義的話後就趕緊離開。
等到瀨川的人影消失在視線中,波野一直堅持住的淚水這時候才掉落下來。
見到波野的淚水,樺地除了感到心頭緊縮之外,只能手足無措的看著她,最後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手帕遞給她。
雖然波野在哭,但是卻是帶著笑容的,因為——
「謝謝……謝謝你、樺地,你是……除了小奈之外,第一、第一個相信我……的人。」
波野一邊抹去不停掉出的淚水,一邊跟樺地道謝,每個聽到這件事的人都認為她真的是個專釣凱子的拜金女,甚至以前的同事都認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老實說她根本是被瀨川給騙了,要是她早知道瀨川有未婚妻,她根本連看他一眼都不會,更遑論主動追求他了,所以事情一爆出來她就馬上辭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瀨川在背後搞鬼,就算最後有公司肯用她,沒多久那件事也會傳遍公司讓她再也待不下去。
現在想起這件事,波野心中對為什麼還沒在公司裡傳開一事感到疑惑。
彷彿看穿她的想法,樺地再度開口,卻又惹哭了她。
「大家……相信妳。」
樺地話裡的意思就是真的有黑函,但是波野這幾個月的表現和誠懇待人證明了她並非那種愛慕虛榮的膚淺女人。
波野笑中帶淚的此刻,真心覺得能夠應徵上這個工作真是太好了,還有——
樺地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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